4

我看着萧廷烨青筋暴露的双手，不由得苦笑。

以前是这双手拽着我，一步一步的带我走出了深渊。

而现在，这双手又重新把我推向了另一个深渊。

我重新拾起画笔，一笔一画的仔细描摹着这一对伉俪情深的佳人。

看着他们两个的甜蜜，我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在旁边暗自窥视着。

一纸做毕，我的手腕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希冀地看向萧廷烨，此时他却一点余光都没给我，全身心都扑在他怀里的美娇娘身上。

往常只要我一作画，萧廷烨便会亲自给我熬药膏，再亲手给我敷上。

对我关怀备至，就连家里有坚硬物品，他也会亲手用布包裹住，生怕我伤着碰着。

现在想来，他不过是想用情来伤我。

情这一字，最是难解，萧廷烨知道我最重情，也最是爱他。

所以他便用甜言蜜语化作利剑，戳破我的心。

也像看我深陷其中，不得自拔！

我一个人落寞的带着东西离开，屋外又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鹅毛大雪。

一向贴心的青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只好一个人回去。

半路上，又下起了雨，我身上穿的又单薄。

回去，一下子就病了，昏迷了整整一夜。

迷迷糊糊之际，我好像看到床榻边照顾的人是萧廷烨，但一睁开眼，却是青莲。

“夫人，您可算是醒了。”

青莲连忙给我身后垫了个枕头。

我摸着怀里的汤婆子，竹子的花纹。

我便知道，萧廷烨来过。

我心里暗自欣喜，原来，将军还是爱我的，还记得我最喜欢的事物。

我连忙让青莲给我梳洗打扮，想亲自给萧廷烨熬一碗银耳莲子粥送过去。

他以前最是喜欢我的手艺了。

可是刚起身，就听见外边萧廷烨指使下人的声音。

“快，来人，把这些杜鹃花全部都给我拔了！”

他焦急的声音不似作假。

“以后院子里都不准出现任何关于杜鹃花的事物！阿云有喘症！都记住了吗？！”

我听了这话，手里的汤婆子也变成了一个赤裸裸的讽刺。

我把汤婆子放到一边，走到窗前看着这满院的杜鹃花被连根拔起。

这还是刚成婚的时候萧廷烨和我一起亲手种下的。

现在却要被铲除的一干二净。

我关上了窗子，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我摸了摸肚子，孩儿，你父亲不爱你了，娘亲爱你。

然后让青莲安排了出府的马车，回了趟娘家。

“和离？你想什么呢？”

没等我把话说完，我娘叫了起来。

“你不是一直反对我和萧廷烨成婚吗？”

“那是以前！现在萧廷烨已经贵为将军了！还是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你弟弟升迁还要仰仗他呢，你可别在这关键时刻出岔子！”

“娘，他不惜违抗皇后娘娘的懿旨也要把一个从战场上捡来的孤女抬为平妻。”

“男的不都这样吗？更何况他现在是大将军，三妻四妾很正常！再说了，夫为妻纲，你是做主母的，总要给男人一点释放的空间。”

“趁着萧廷烨现在还不嫌弃你，你努把力，赶紧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之后，好好教养孩子，这将军府不就是你的了？”

我看向旁边读书的弟弟，“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姐姐，我都跟同僚们说好了，今年必定升迁……你睁只眼闭只眼得了，反正姐夫都没说要休了你。”

我看着这个从小疼到大的弟弟，说不出话。

我娘恨铁不成钢。

“我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榆木疙瘩的女儿？”

“萧廷烨寂寂无名是个百夫长的时候，你非要用皇后的救命之恩赐婚嫁给他，现在人家出人头地了，你又闹和离？”

“你以为你还像以前一样？名动京城的大画师？皇后身边的红人？”

“你现在已经是个半老徐娘了！肚子里还坏着一个不知名的崽！”

最后，她把我带回来的东西扔出门外。

“别痴心妄想了！萧廷烨没把你休了都是好事！”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别动不动就回娘家，像个什么样子！”

“赶紧安心把萧廷烨哄好，别让那个狐媚子把你的位子抢走！”

我没坐马车，拿着一盒糕点走在路上。

太阳很大，我身上却是冷的。

走着走着，一辆马车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面前突然出现一双熟悉的手。

5

“怎的一个人跑出来了？不是病才刚刚好？”

萧廷烨关怀温柔的语气，一下子让我回到了初见他的时候。

七年前，父亲因病去世，弟弟又在准备科考，全家的担子一下子全压在了娘身上。

为了减轻娘的负担，我拿着笔墨纸砚偷偷跑了出去。

为了多挣点钱，我跑去了黑市接单，谁知道生意太好，竟招人妒忌。

派了人来欺辱我，正好萧廷烨带兵巡视，一举救下了我。

他当时的语气就是如此的温柔，一下子就让我沦陷了。

后来，我被贵人举荐，进宫给皇后娘娘作画，又帮皇后娘娘挡了一剑，成了皇后娘娘的救命恩人。

娘娘问我想要什么恩赐，我只是说了一句话。

“娘娘，我想嫁给百夫长萧廷烨。”

娘娘愣了一下，随后无奈笑了一下，只送给了我一句话。

“晚晚啊，世间男子最是凉薄，切勿当真啊。”

我当时怎么说来着？

我说，“娘娘，萧廷烨是个顶顶好的人！我嫁给他不亏！”

现在，我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好像又回来了。

我伸手就想抓住萧廷烨伸出的手，马车的帘子又被掀开。

里面出来的赫然就是面容娇俏的云娘。

“将军，怎的了？”

余光撇到了我，立刻掩嘴轻笑。

“呀，原来是姐姐啊。”

“将军带我来聚富酒楼吃饭，要不姐姐也一起？”

聚富酒楼，以前萧廷烨最常带我来吃的酒楼。

我把马上就要放在他手心里的手抽了回来。

“不了，云妹妹，你和将军一起去吃吧，我身子不爽利，就不去了。”

云娘开心的咯咯直笑，“好吧，姐姐既然不舒服，那就好好在家歇着吧，不要在出来闲逛了，免得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听到“孩子”两个字，\\\'萧廷烨的眼中顿时燃起了怒火。

我知道，在他眼中，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背叛他的证据。

他背手而立，冷哼了一声就回了马车里。

随后一声“启程”，彻底隔绝了我和他的关联。

我在路边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小腹传来刺痛，我才堪堪回过神来。

我慢慢地走着，回了府。

却发现院子里灯火通明，下人们噤若寒蝉。

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越往我的院子走，人越多。

等到了正厅，却发现青莲一身血迹瘫在地上，孙嬷嬷坐在上座淡淡的喝着茶。

我连忙抱起来青莲，怒声发问，“孙嬷嬷，你这是？！”

孙嬷嬷哼笑了一声，往我脸上砸了一个纸条。

“夫人，您看看这是什么？！”

“这可是从你身边的小丫鬟身上搜出来的！”

我捡起纸条，“禾晚妹妹，今晚湖边亭，半月不见，甚是想念，我也想看看孩子。”

落款，沈青风。

我看完就知道有人要陷害我，矢口否认。

“孙嬷嬷，这绝对是有人要陷害我，我和沈学士根本不熟，还有孩子，怎么可能？！”

青莲也提着一口气，“夫人，我不知道这个信是哪里来的，您走之后，我就给小将军绣小鞋子，门都没出。”

孙嬷嬷此时却笑了一声，“夫人，多说无益，这信可是铁板钉钉的证据啊！”

“你敢不敢把沈学士叫来？当面对证！”

孙嬷嬷登时给了我一巴掌。

“夫人，你还不嫌丢人啊！”

“这件事我已经告诉将军了！将军说，行家法！”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家法？”

“我要见萧廷烨！我要见萧廷烨！”

我刚生完一场大病，身子虚弱的紧，压根受不了家法。

最让我心灰意冷的是这竟然是萧廷烨指使的。

孙嬷嬷捏着我的下巴，“夫人，您还是别期盼了，将军今晚和云姨娘在外边，不回来了。”

我痴痴的笑着，被下人拉着，摁在了长凳上。

板子一下一下打在我的背上，我死命的护着肚子。

孩子，娘亲会保护你。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的房，第二天醒来肚子格外的痛。

青莲一直拖着病体照顾我，现下也趴在床边睡了。

我渴的不行，端起床边的一碗茶水就喝了下去。

完全没注意到碗底的沉淀物。

一刻钟之后，我的肚子传来一阵剧痛。

“啊……”

6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青莲也被我的叫声给弄醒了。

我扶着肚子，“青莲，我肚子疼……”

她看向我的肚子，双眼顿时瞪大，“夫人，您流血了！”

“我去给您叫大夫！”

我感觉到体内的小生命正在不停的流逝。

我听见青莲在不停的找人叫大夫。

可是根本没有人理她。

我苦笑，孙嬷嬷为了给我一个教训，吩咐了院子里的人，都不准和我说话。

我听见青莲为了让人给我叫大夫，把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下体还在不断流血，身体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院子里的下人害怕闹出人命，只好跟着青莲进屋。

我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床铺上还是大片大片的血。

他们一看见我，都被吓了一跳，转身跑的飞快去叫大夫。

我已经快没了力气，青莲趴在我身边呜呜的哭着。

我轻轻摩擦着她脖颈间的伤痕，这疤太大了，耽误她以后嫁人。

“夫人，您在坚持一下，大夫马上就来了！”

“我还去找将军！将军一定有办法！”

话音一落，大夫急急忙忙的提着药箱进来了。

我盯着床顶的珠帘摇晃，这还是萧廷烨为了给我过生辰，亲手挂的配饰。

我看着外边太阳从正大变成西斜，逐渐天黑。

也没等到萧廷烨来。

我的体温逐渐变凉，再多的炭火都暖不热了。

换了三四个大夫，都没办法止住血崩。

只留下一句话，“准备后事吧。”

青莲和孙嬷嬷都晃了晃神，险些摔倒。

青莲失神的往外跑，“我再要去找将军，这此一定能找到将军！将军肯定能请来太医！”

我抬起的手又落下，没办法，没力气了。

肚子里的小生命已经不会踢我了。

在萧廷烨陪着云娘在外边嬉闹玩耍的时候，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的灵魂忍不住的想要去看看萧廷烨。

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就这么厌恶我，恨我吗？

连我的最后一面也不肯见。

我看见青莲去了聚富酒楼，一次又一次的被萧廷烨的贴身小厮还有云娘的丫鬟拦在外面。

我漂去了厢房。

云娘小鸟依人的窝在萧廷烨怀里，“爷，外面的青莲在叫什么呢？是不是姐姐出什么事了啊？”

云娘不过是提了一下我的名字，萧廷烨脸上就是一闪而过的难堪。

他语气里更多的是嫌恶，“她能有什么事？！我再也不会上她的当了！”

看着他们相拥，我心痛的一紧。

结婚五年，还比不上他和云娘相识的三个月。

恍惚间，青莲已经闯进了房中。

她直接跪在萧廷烨的面前，苦苦哀求。

“将军，求求你快去看看我家夫人吧！她要死了！”

“胡说什么？！你怎敢咒你家夫人！”

萧廷烨听到青莲的话就想起身。

云娘一把攥住他的手，眼眶泛红看起来十分可怜。

“爷，我本不想和你说的，昨天晚上姐姐和沈学士私会被孙嬷嬷捉个了现行，就给姐姐关了禁闭。”

我听这话气的想笑，被打的面目全非，却被她说成关了禁闭？

“现下，这个丫鬟说不准是姐姐的计划。”

“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的，可是我怕你伤心……”

她说着，眼泪却无声的掉了下来，如同惊弓之鸟。

萧廷烨看着青莲一脸怒火，让冲进来的小厮把她拖了下去。

青莲被拖走的时候嘴里还在一直大喊，“将军，求您回府看看夫人吧！夫人真的快不行了！”

青莲走后，萧廷烨明显的有些魂不守舍。

云娘看见萧廷烨慌神地样子，脸色有些狰狞。

可是她转瞬之间就换上了那一副柔弱的模样。

她脱下了清凉的外衫，从背后环住萧廷烨的脖子。

媚眼如丝，“爷，我想要了……”

萧廷烨不理她，她也不歇着。

到处煽风点火，让萧廷烨很快就忘了我快死了的消息。

接下来的两天，萧廷烨一直带着云娘到处游玩。

不是亲自给她簪发，就是教她骑马射箭。

我跟在他们后面，眼泪止不住的掉落。

以前，这些都是萧廷烨给我的专属。

现在，也有了另外一个姑娘共享。

我缩在角落里，看着他们郎情妾意。

萧廷烨还在外面给云娘另外买了一处宅子，他说要给云娘补办一场婚礼。

就在萧廷烨要和云娘洞房的时候，厢房的门一下子被破开了。

7

萧廷烨和云娘立刻就像惊弓之鸟一样一下子被吓坏了。

萧廷烨被打断了兴致，恼怒的不行。

“你们是谁？！知道我是谁吗？”

人群的后面传出一声熟悉的声音。

“萧将军，敢情您在外面过的这么潇洒啊？”

我探头看去，是碧玉，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也是我进宫后认识的第一个姐妹。

碧玉直接上去给了萧廷烨两巴掌，还让随行的侍卫按住了衣衫不整的云娘。

她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松懈了，眼圈红红的。

“萧廷烨，你还是个人吗？”

“禾晚的尸体都停在将军府三天了，你面都不露，到是有时间和你的小妾在这里翻云覆雨？”

萧廷烨脸色晦暗不明，压着怒气说道，“碧玉，青莲帮着禾晚撒谎也就罢了，你是皇后的人，你也敢？”

“禾晚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们一个个的都来帮她演戏？”

他说着还打翻了几个侍卫手里拿着的花圈，“连花圈都准备好了，你们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

“是不是还要皇后娘娘亲自下懿旨，昭告天下才行？”

啪！

他话还没说完，猝不及防的挨了碧玉一巴掌。

鲜血顺着萧廷烨的嘴角流了下来，他眼神忽然有一瞬间的慌乱。

碧玉是我的至交，萧廷烨也了解她的性格。

是个稳重的人，从来不会乱开玩笑。

他发丝凌乱，嘴角流血，慌忙的叫着外边的贴身小厮。

他疯狂摇晃着小厮，“说！夫人是不是还在府里！她还活着对不对？！”

小厮顿时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将军！饶了小的一命吧！是云姨娘，她不让我说！她说我要是说了我一家老小的命就没了啊！”

萧廷烨失魂落魄的看着被侍卫捂着嘴，冲着他疯狂摇头的云娘。

“啪！”的就是一巴掌。

云娘的脸一下子就高高肿起。

这时候萧廷烨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了，对着云娘的脸就是左右开弓。

碧玉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只是冷笑。

片刻，她开口，“萧廷烨，你滚吧。”

“别脏了晚晚轮回的路。”

说完，碧玉彻底离开。

我心疼碧玉的憔悴，却不由自主的跟在萧廷烨旁边。

我看着他把云娘死死地绑在床上，吩咐人看着她。

我也看着他像失了魂一样在大街上乱晃，最后像疯子一样跑回了将军府。

还没进门，便远远的听见里面传来的丧乐和断断续续的哭声。

他的步伐更快了。

8

正堂里，一个巨大的棺椁停在那里。

他满眼血红，哆哆嗦嗦的一遍又一遍抚摸着我早已失去温度的脸。

“禾晚，你为什么不说话？”

“禾晚，你别装睡了。”

“禾晚，我错了。”

“晚晚，求求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只有碧玉，她愤怒的拽着萧廷烨的衣领，把他拖去了一旁。

周围来送我的世家夫人小声议论。

“这将军夫人可真是惨呦，前几天我可是听她嚎了一天一夜嘞！也没见将军回来。”

“谁说不是呢，这就是典型的宠妾灭妻啊！”

“说来也奇怪，将军夫人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小产呢！最后肚子里的孩子活活被闷死在肚子里！”

我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摸了摸已经不存在的小腹，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孩子，是娘亲对不住你。

萧廷烨当然也听见了，他在角落里哭的像个孩子，但这也阻挡不了周围世家夫人对他的鄙夷。

我看着他抱着我的尸体不放手，不让我下葬。

还把我给孩子做的小衣服也一并烧给了我。

碧玉这几天一直没回宫，我想也是皇后娘娘的授意。

她这几天一直在将军府，看着萧廷烨的做法，也是被气了个够呛。

忍无可忍的又甩了萧廷烨一巴掌。

“人都死了几天了，你现在装什么深情？萧廷烨你就是个畜牲，配不上禾晚这些年对你的好！”

“你滚，回去找你的云娘！”

萧廷烨没躲，任由碧玉的指甲抓得他满脸血痕。

他大概是傻了，颠三倒四，胡言乱语的说着。

“我从没想过要和晚晚……和离的……我只是习惯了……”

“我只是想惩罚一下晚晚，我以为她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晚晚说过的，要白首不分离的……她说过要一直陪着我的……”

萧廷烨满眼血泪，精神涣散瘫在地上。

“我没有不爱她。”

“我只是觉得……我配不上晚晚……”

看到这一幕，我心口堵的生疼。

原来是我的爱让他有了放肆的资本。

以为我永远不会走，便把所有的目光都给了其他女人。

碧玉听了却只觉得可笑，“惩罚？惩罚晚晚害死了你妹妹？还是……晚晚怀了别人的孩子吗？”

萧廷烨突然看向碧玉。

碧玉当看不到，只是丢给萧廷烨一张纸和一个络子。

“自己看看吧，你妹妹究竟是怎么死的还有晚晚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他颤抖着双手捡起了东西。

只一眼，他便抱头痛哭。

“原来……原来这些年都是我错怪了晚晚！我罪该万死啊！”

我也看了看，原来，当年妹妹的死是孙嬷嬷看顾不力导致的。

怪不得这些年孙嬷嬷一直在我耳边耳提面命。

原来是生怕我去调查。

那个络子萧廷烨不可谓不熟悉，是三个月前我听说他在战场上险些丢了命。

便买通了商队乔装打扮，悄悄去了萧廷烨的军营。

当晚他喝了酒，我们就行了夫妻之事。

第二天，我就跟着商队回京了。

走之前，我在衣襟里发现了他的络子。

便是那晚，我怀了孕。

最后还是一道圣旨，我才下葬。

下葬后，萧廷烨一直拿着络子不松手。

整日浑浑噩噩的如同行尸走肉。

是碧云提了一嘴，我的死因蹊跷。

萧廷烨才仿佛活了过来，彻查我的死因。

几个时辰，孙嬷嬷和半死不活的云娘就被带了上来。

孙嬷嬷已经快疯掉了，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是云姨娘害死夫人的……是云姨娘！还有纸条！也是云姨娘！”

云娘也有些痴了，一直哈哈大笑，“萧廷烨！你活该！禾晚就是被你生生逼死的！是你！说许诺了我正妻之位，却又不让人改口，我只是想爬的更高一点，便喂了她一点点红花还伪造了纸条，栽赃陷害了她。”

“谁知道，她身子竟然不能用红花！哈哈哈哈哈，这不是天助我也？！她死了就死了，你能不能接着爱我？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也能给你生！”

说着，她就爬过来拽着萧廷烨的鞋子。

萧廷烨一把把她踹开，让人刮花了她最引以为傲的脸。

送去了最下等的青楼。

他感念孙嬷嬷的养育之恩，就让人把疯了的孙嬷嬷送去了乡下，一辈子不准出庄子。

他还给青莲许配了一个敦厚憨实的好人家。

做完这一切，他进宫卸下了一身的甲胄，自请去了边关当守城将士。

那个地方，人憎鬼厌。

我没跟着他去，因为鬼差大人们可算来了。

我又看见了孟婆，她旁边的锅里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姑娘，你还是来了。”

我点了点头，接过汤。

喝完汤，前尘往事像一阵风一样就散了。

我看着前面的轮回道，开心的笑了。

这一世，我不要再遇见萧廷烨了。